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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途
2020年7月27日早7點40分,我于西安北站寫下“再赴冀北,歸來恰是春風盈衣袂”后坐上駛向天津的高鐵。七月的火車廂已稍顯潮濕,那時的內(nèi)心活動已不可考,只知道自己實在舍不得陜西,那是一種異鄉(xiāng)游子闊別家鄉(xiāng)四年,短暫停留后再奔他方的愴然。
途經(jīng)洛陽,看著車外日光下如琉璃瓦般的河川,想象著洛神舞蹈輕盈的溫雅寧靜和曹子建儒雅靈動的步步華章,心里有些安定,畢竟美好雖少卻總勝悲苦,如此便好,且眠去。
歲月就像個討價還價的商人,跟這片土地打著商量,它帶走一些,又留下來一些。就像華北總是寂寥廣闊的,故而古人講這里會有慷慨悲歌之人,那是他們的根,同陜西人的俠氣一樣,從赳赳老秦,復我河山到延安的菜園,從未改變。到達石家莊的播報將我從渾渾噩噩的思維拉出,有些恍然和好笑。六月份剛剛從這里離開,記得離開時我大一刻下的“望梁”二字依然清楚,那還保留著剛出象山的稚嫩。當年圍觀的狐朋狗友,真切地散落四方了。干工程的,就應當做好這個思想準備。
兩點十五分,我抵達天津西站,來接我的是華北中心的營銷主任方明權,也是我未來很敬佩的師傅,他穿著黑色短袖和黑色褲子,笑著站在出站口對我揮手。現(xiàn)在想來,總感覺他當時的相貌和我跟他接觸的一年里的樣子完全不匹配。在車上,我就像個剛出洞的小雛子,謹小慎微,也不愿多說話,生怕哪句話就說錯了。但伴隨著我?guī)煾狄痪涞氐赖年兾鞣窖浴靶』镒樱o張個啥,都要在一個桌子上吃飯,放輕快些”。我,瞬間破功。
作為一個菜鳥,當然要有一個菜鳥的覺悟。我抱著一大堆難懂的規(guī)章制度和業(yè)務知識像模像樣的正經(jīng)閱讀,實際上當時我的想法是:想把頭發(fā)抓成柴堆,想把指甲啃成沫子,想像蟲子一樣蠕動。這時,師傅一臉“就知道”的表情走過來,三下五除二,一張學習計劃表就出爐了,然后開始了講解。好嘛,早給我不快樂嘛。
8月份的北京一如既往的繁華,即便早晨六點鐘的高速。我隨著師傅去往北京院子項目,那是我第一次進入項目實地觀察,鋼筋與塵土齊舞,石塊共沙礫一爐。白色安全帽映著太陽的炙烤,開始黯淡;人們額上的水滴看著就像晨間露,卻并不甘美。這就是一切繁華美麗的開始,這就是這群可愛堅定的人們奮斗的地方,這就是這個國家偉大的根由。
電視劇《天道》告訴我們一個道理,還沒有成為井上人的時候,請努力,以免有清泉相送時,卻因為不會游泳而淹沒??墒堑览砭褪堑览?,無數(shù)人說的頭頭是道,卻真的難以去實踐,這也是仗義每多屠狗輩,而野狐禪大成的卻寥寥無幾。我是個普通人,并且自謙過頭,也就是有些自卑的普通人,當然是得落入俗套。所以得感謝我?guī)煾担l(fā)現(xiàn)了我的長處,開始要求我多參加公司活動,錘煉本領。于是我開始給黨工部投稿,開始參與公司活動,并為之不懈努力。
不覺就要回家過年了,今年的年關總算不像去年那么嚇人,可以出去轉轉。初三下午,我走在遽水旁,河岸唯我一人,我真切地感到了蒼茫,十里涼河風荒,萬里枯木山黃。我起念想去寫首詞,反反復復地想,總算憋出一首《少年游 千簾清夢燕趙還》
千簾清夢燕趙還,風物惹流連。衰枝柳里,盡是流火,更暖涼玉盤。
中宵景色幔亭懶,琴樂起新瀾。一曲高山,狂歌痛飲,同醉數(shù)光蓮。
今天是2021年7月1日晚9點,我回味著習大大在今早天安門上的“逢山開路,遇水架橋,勇于戰(zhàn)勝一切風險挑戰(zhàn)”,有些出神。我猛地想起了,那座千年大計的城,不知是否它的塵土還那么跋扈;那鐵道大學的“望梁”,是否換做他字;天津站點小區(qū)里那一底湖,去年的幾尾紅今年是否還在,荷花是否要開。